澳大利亚的创意产业竟在向郊区转移
发布日期:2018-01-17 16:25:35 来源: 作者: 编辑:钱锦

 

  媒体人钱志中日前撰文:

导读:发达国家的创意产业往往以城市为中心发展,包容、开放、多样化的城市对创意者具有集聚效应。但近20年来,澳大利亚创意产业从城市中心向郊区位移的轨迹非常明显,且步伐不断加快。

 

  挤出与吸附:向郊区转移的经济驱动

  澳大利亚郊区的概念并非我们通常理解的半乡村地区,而是以居住和商业功能为主的、紧靠中心城市的小型卫星城,它们位于城市通勤列车网络的沿线或终点,是大都市连续实体空间的组成部分。例如,墨尔本都市区由作为都市中央商务区的墨尔本市和25个被澳大利亚人称为“郊区”的行政市以及5个行政县组成,行政市或县再由大约556个小镇组成。在许多案例研究中,墨尔本远郊的弗兰克斯顿、布里斯班远郊的雷德克里夫如今是澳大利亚充满创意灵感和创新活力的地区,这些地区创意工作者的规模占地区总人口比例已经从10年前的3%上升至5%左右。创意工作者郊区化位移的外部驱动力既有城市中心高生活成本的挤出效应,更有郊区环境和低生活成本的吸附作用。

  20世纪90年代澳大利亚工党政府实施的“创建更美好城市”计划,通过城市艺术馆、美术馆、歌剧院等文化基础设施的建设,营造差异化的城市文化景观,以文化旅游、艺术节庆、创意市场助力城市经济复苏。然而,这一计划在提升城市文化影响力的同时也使居民生活、住房等成本加重,澳大利亚几大中心城市的房价开始快速上升,许多家庭开始搬离城市中心区,布里斯班远郊雷德克里夫地区的一些居民戏称自己是从市中心迁徙到远郊的“经济难民”。

  创意经济的就业特点是低薪、不稳定与兼职。财富只集中在少数娱乐明星、传媒巨头手中。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统计数据显示澳大利亚创意产业群体的周薪为741美元,与社会就业人群的平均周薪718美元相差甚微。住房价格上涨使城市中心地理位置的替代效应加重,低收入创意人群面临高生存成本的挤压作用,开始向郊区位移。

  而郊区住房价格因为联邦政府的“首套住房贷款”补贴计划而保持稳定,匹配一般工薪阶层的支付水平。以维多利亚州为例,从2010年开始,州政府对75万美元以下的首套房产在给予7000美元的联邦政府置业补贴基础上,又提供11000美元的州政府新房补贴,对购置新建远郊地区住房再给予4500美元的郊区补贴。所以,维多利亚州首府墨尔本70%以上的人在城市中央商务区5公里以外的郊区居住。创意工作者非常满意于郊区独立住宅取代城市中心高耸的公寓楼,一些独立音乐制作人甚至直接将录音棚建在后院或地下室。郊区开阔空间、较低的生活成本,对城市中心创意阶层向郊区迁移具有强大的吸附作用,这意味着创意工作者可以降低产品售价,提升产品的竞争优势。

  自然、文化环境:向郊区转移的情感驱动

  除却经济方面的优势,能激发创意创新灵感的远郊自然、文化环境同样具有吸引力。

  自然环境是创意工作者重要的心理和情感资源。远离城市纷扰、静谧安宁的郊区自然环境营造了健康轻松的生活氛围,满足了创意人群平衡内心的情感诉求。传统的创意城市理念认为城市丰富多元的文化娱乐活动、社交网络、时尚消费是触发创意创新活力的必要环境,而英国学者夏潘(Chapain)对英国纽卡斯尔创意产业群体的研究证明,他们受益于慢节奏的生活和亲近大自然。墨尔本郊区户均宅基地面积大约为0.25英亩(约合1012㎡),其中,住宅面积不超过40%,60%的面积建成绿地庭院。墨尔本郊区住宅、办公或生产性的建筑物覆盖面积大约832km2,占整个墨尔本8097km2的10%,这就是墨尔本所在的维多利亚州被称为“花园州”的原因。低密度的住宅、美丽的自然风光消解了压力,有助于创意工作者提升创新能力。

  此外,网络时代众多的交互媒介和数字化技术平台的应用,有效地释放了创意工作者因生产活动远离都市中心市场而产生的心理焦虑,许多生产制作、交易活动、磋商会议都可以通过网络进行。可以说,城市中心地理空间依存度的弱化为创意人群向郊区移动提供了心理保障。

  郊区多元文化环境还能提升创意工作者之间的情感依存。澳大利亚奉行多元文化主义,不同种族的创意工作者可以通过自由表达文化传统、展示创意成果进行跨文化交流,拓宽创新视野。1950-1970年代从欧洲、亚洲涌入城市中心的第一波移民铸就了澳大利亚多元文化,而过去20多年的城市开发、城市复兴运动,导致低收入群体迁移,城市中心的多元文化环境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快速增加的新一批移民大多居住在中心城市的郊区,给郊区带来了种族多样性和多元文化的景观。悉尼的查茨德伍德、帕拉马塔,布里斯班的彻姆塞徳等远郊地区,移民的种族构成、职业构成非常多元化,已经成为服务、零售、休闲娱乐和创意产业发展的中心。

  创意经济学家理查德·佛罗里达的创意城市测量指标(技术、才能、宽容)中的宽容,意味着城市对生活在其中的人群的开放。而实质上,与澳大利亚郊区日益多元发展趋势形成对比,建立在对城市文化尤其是中产阶级消费观念、审美偏好认同基础上的城市开放程度却日益趋窄——尽管技术进步让流行音乐、电影电视、服装设计的表现形式日趋多样,但这背后是城市文化的逐步趋同。

  如今,澳大利亚城市的郊区社区定期或不定期举办的创意市集、艺术嘉年华、戏剧节、文化艺术节以及各类比赛增加了不同种族的社会融合与多元文化认同感,跨文化交流和思想碰撞使创意活动更具开放性和多元化,创意群体之间的情感依存不断提升。

  市场弹性:向郊区转移的避险驱动

  创意群体的弹性活力主要表现为能够建构一个避免干扰并保持基本功能的生态模型,多功能、多变化、多用途是生态系统的特点。创意产业的价值创造来源是知识、智慧和创新,其轻资产、小规模、高附加值、灵活、可持续等特征,有利于增强创意产业抵御经济衰退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创意产业的主要资产是知识产权和人力资本,二者对市场具有更加灵敏、有效的响应度。

  2008年9月开始的全球金融危机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并不均衡,澳大利亚出现了经济低迷,城市远郊的创意产业在这一时期却因较低的生活、工作成本而具有较高的弹性,灵活地摆脱了经济下行的压力。澳大利亚研究委员会曾经专门考察这一时期布里斯班、墨尔本两大中心城市创意人群的流动情况,发现远郊地区雷德克里夫和弗兰克斯顿的创意经济反而成为澳大利亚创意产业新的增长空间。可见,在经济不确定性增加的情况下,创意工作者向郊区化转移可以增加自身抵御风险的弹性与活力。

  除了经济、自然环境与文化环境、市场弹性等驱动因素之外,政府还通过“艺术家和制作人早期职业生涯”项目、“创意澳大利亚艺术家补贴”等形式对创意阶层进行资助,引导创意群体在城市与郊区之间的合理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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