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垃圾人口”这说法,我的内心是厌恶的
发布日期:2015-05-20 11:21:12 来源:团结湖参考 作者:曾炜 编辑:袁啸天

   心理学家乔休尔•柯雷尔曾经做过一个实验:让一些普通的白人坐在电脑屏幕前,面前有两个按钮,一个写着“开枪”,一个写着“不开枪”。电脑屏幕前将闪现过不同的场景,比如十字路口、巷子、停车场,等等。不时会有一个人出现在这些场景之中,出现的人总是拿着东西,它们可能是钱包、手机或者枪。参与者的任务,就是只要发现手中持枪的人,便立即按动“开枪”按钮,反之则立即按动另外一个按钮“不开枪”。

  实验的结果很惊人,当画面中出现黑人时,参与者很容易误认为他是拿着手枪,并向他“射击”,而画面中出现白人时,情况刚好相反。参与实验的人都是生活中的普通白人,他们坚称自己没有任何种族偏见,更不会有任何种族歧视行为。但实验的结果又证明,偏见往往会内化成为无意识,在一些紧急而需作出迅速判断的时刻,不自觉地表现出来。

  偏见是关于某一类人、物或环境的刻板印象,并根据此印象而所做出的评价性判断。偏见在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对我们生活的影响,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深远。这部分源自人类的自我保护本能,更多的是在长期的文化和历史积淀中形成的思维惯性。所以要克服偏见往往异常困难。

  每一个时代的主流偏见都可能不同,在我们这个充斥着成功话语的时代,最难以克服的偏见,莫过于对所谓失败和无能者的偏见。前段时间,一个农民在火车站被击毙。我的一个朋友发来一部分关于这位农民的新闻报道,大意是说他是一个懒惰、没脸没皮、酗酒、赌博、打老人孩子的生活“无能者”。在这件事情上,我一方面同情他的处境与死亡,另外一方面又无法克服对他的“无能”的厌恶,他推搡老人和摔孩子的镜头,更加深了我对他的反感。这几天我了解到,跟我一样陷入这种撕裂感受的,远不止我一个。直到终于有人把他归类为“垃圾人口”——一个充满了歧视的恐怖词汇。我个人拒绝使用这个词汇,但坦白讲,我内心依然没法祛除对他的偏见性厌恶,尽管这一切都可能源自媒体的报道和塑造。

  朋友发来文字,是想问我怎么看,可我也不知道怎么看。美国的电视剧《宋飞正传》里有一个情节:杰里和乔治搞恶作剧假装成一对恋人。这一幕正好被前来采访的记者误以为真。杰里和乔治试图向记者解释,他俩只是恶搞不是同性恋。记者却始终不信,杰里急了,脱口而出抗议道:“我们不是同性恋!”这话一出,杰里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因此被人误认为偏执狂,于是又补充说:“同性恋也没什么不对的。”然后又是一通瞎说。乔治见状,也加入进来解释,试图表明他们不是同性恋,但并不歧视同性恋。不过情况最终还是越解释越乱。

  这是电视剧里的搞笑桥段,它表明个人在克服对某类人的偏见、试图表现出一视同仁的态度时,往往容易弄巧成拙。原因在于:一个人无法即刻完全摒除对某类人群长期形成的、本能的无意识偏见,但他又努力不表现出来,采取的方式是直接地否认自己真实的感受,而不是坦承自己的感受。如此这般,只要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往往会弄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

  其实,克服偏见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正视偏见。这里要明白的一点是,偏见并不等同于歧视。按照社会学家波普诺的解释,偏见是建立于某种信念之上的态度,歧视是一种行为,指的是对某一类人施以不公平或不平等的待遇。两者经常是联系在一起的,但也并不总是同时出现。另外有一点也很关键,那就是偏见本身是分轻重的。著名的鲍格达斯社会距离量表测试的,就是这样的轻重。比如,你对某类人有偏见,你只是不想和他做朋友,但并不拒绝和他同处一个社区。从偏见的态度转变成为歧视的行为,有一个“跳跃”的过程。我们最应该极力阻止的正是这个“跳跃”,有时候甚至需要通过严厉的法律来阻止。

  著名的英国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早年间前往巴布亚新几内亚特罗布里恩岛考察,在他所写的人类学著作里,面对与自己不同文化的土著居民,这位人类学家采取的是一种多元的包容的态度。但是在他死后,他的遗孀出版了一本他的日记,这日记里记录了这位一贯宽容的人类学家的另外一面,他在日记里描述了对当地土著的愤怒、抱怨、鄙夷,甚至是咒骂,可以说是充满了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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