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制度已经经历了两百多年了,已经生根了,谁也毁灭不了。在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很多民主政体的运作很有问题,成了社会不稳定的根源。本来民主的精神就是相互妥协的,但这些国家往往相互攻击。在亚洲,很多国家实行民主已经有很多年,但政局还是那么乱,社会经济也不发达。新加坡避免了很多发展中民主国家所走过的弯路。制度创新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很大的作用。现在新加坡也提出了“后李光耀时代”的问题。我自己的判断是,在“后李光耀时代”,李光耀时代所确立的制度正是确保这个制度延续性的制度保障,同时这个制度里也包含着巨大的制度创新精神。
新加坡模式对中国的借鉴
对现在的中国来说,所有改革的关键就是确立改革的主体,就是谁来改革?谁也不会否认改革的重要性,各种改革设想也是存在着的。关键在于谁来改革?新加坡为什么能成功?最主要的就是思想和权威。李光耀能把他的想法变成制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邓小平时期,当改革出现问题或者新政策不能实施下去的时候,领导层的权威问题就提了出来。就是当时所谓的“新权威主义运动”。今天,尽管没有人再提新权威主义,但中央政府缺乏权威的现象仍然存在:从前人们说“政令不出京城”,但现在人们说“政令不出中南海”。
如前面所说的,在确立权威方面,中国可以从新加坡学到很多。如果中国共产党真正能把党内精英和社会精英聚合在一起,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中国传统是最强调选拔的,但现在往往逆向淘汰。产生逆向淘汰机制,主要是没有正式的竞争机制。
在新加坡,出来竞争的都是社会认同都比较高的人。要吸引真正的人才,执政党必须向社会开放。考虑到中国的特殊情况,中国可以进行分领域的开放。在一些敏感的领域,例如和政治与安全相关的领域很难开放,开放了以后也会出现问题。但在另外一些领域如教育、科研、社会和经济领域并不那么敏感。
这些领域应当大力开放给社会人才,真正的社会精英。这里要强调的是,如果要吸引真正的人才,中国必须改变整个社会泛行政化的做法。在新加坡,行政级别仅仅限于政府领域,很多领域是没有行政界别的。银行、政府企业、学校和研究机构等这些在中国具备行政级别的机构在新加坡都没有行政级别。没有行政级别有利于人才的使用。有了行政级别,这些职位就有了政治性,而政治性往往阻碍人才的使用。
同时,把人才和行政级别联系起来,不是使用人才,而是浪费人才。被使用的人往往被赋予很多行政事务,没有时间从事专业。更为重要的是泛行政化和专业主义的相对立。从人才方面来说,新加坡成功最重要的有两个领域,一是政治人才,二是专业人才。新加坡各方面的我们可以称之为文明的水平都是因为专业人才而得到提升,而政治人物则为专业人才提供一个理想的环境。要确立执政党的改革主体地位,除了使用人才,中国也必须在民主方面做文章。
执政党要确立权威,除了向社会开放,党内民主也变得非常重要。中国未来势必往这个方向走。几年前党的十七大已经在这个方向走出了很重要的一步。中国共产党的党内民主的节奏会越来越快,这是不可避免的。十七大报告提出党内民主引导人民民主,这个提法很确切。没有党内民主,社会民主很难自下而上进行下去。同时,党内民主一定要和社会民主协调。否则就会产生这样的情况:你不是选出来的,我是选出来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现在同一级的村委会跟村党支部都有些矛盾。所以,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民主一定要结合起来。
精英之间竞争多了,就会发育出一些基本规则。规则可以成文,也可以不成文。比如,党内民主选举,需要年龄、教育程度、地方和中央工作经验这些技术性的条件。更进一步,什么可以争论,什么不可以争论、什么可以修改,什么不可以修改,这些前提就成为民主的边界与约束条件。宪法就是进入政治竞争的各种政治力量,无论是个人还是政党,都必须服从法律,在宪法的构架内活动。
司法要有自治性。所有国家的司法体系,甚至连美国,总统通过对法官的任命,政治对司法也是有一定影响的。但是,不要去干预司法的自治性,法官、律师的独立、专业精神,应该得到保证,这非常重要。如果法官律师与政治扯不清,就得不到社会的信任,因为社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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