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漂泊者”出发想象一个世界
发布日期:2015-02-26 14:33:52 来源: 作者:王翔 编辑:袁啸天

  很可能,这是一些正在发生,但还没有被主流社会意识到的状况。漂泊的经验,迷惘、不安、流动,以及其中蕴含的理想,发生在个体身上,而当这样的个体越来越多,这样的经验跨度的时间越来越长,一个可以想象的事情是,在这些不同的个体身上,出现了一种相似的“感觉结构”。“感觉结构”在这里所指的是,一种还没有在现实世界成形,在政经秩序上表现出来的东西,作为一种感觉的、情感的胚胎,出现在经验和意识里。那么“漂泊”的经验在这里是否可能意味着一种新的现实?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是,资本机制无法把全部的“漂泊”的经验转化成“成功”与“失败”,也没有一种力量可以把“漂泊”的经验全然规范起来,转化成一种“正能量”。而这些漂泊的经验,这些面目模糊的漂泊者,从他们自身的生活状况和轨迹中,能不能发展出一种新的政治想象?这个世纪所出现的,种种的“漂泊”的经验在模糊、打散上个世纪所出现的知识和想象。比如,在上个世纪“落后就要挨打”的经验里出现的,关于民族国家的想象是否需要全然复制到新世纪,并在中国崛起的状况里,形成一种大国角逐的画面?在新世纪的资本机制已经进入人的外部和内部,是否只能复制上个世纪的“乌托邦”想象,以此来在资本主义文明之外“寻求另一个世界”?在全球化的进程里,怎么处理“外界”和“他者”?怎么理解和自己不一样的主体?“外界”仅仅意味着把自我放大吗?“他者”就是自我的投射吗?在不可避免的,与外界和他者的接触中,从二十世纪的历史发展出来的知识和认同感在多大程度上是有效的?举个具体的例子,香港的回归,在二十世纪的历史意识里,是前殖民地回归了祖国,由此,“中国人”重新成为了香港人的认同。在大陆的历史意识里,这是明确的。但这是不是意味着回归的问题在回归那一刻就得到了解决?进而意味着香港在历史转折中出现的复杂心情不需要处理?香港97年回归,回归后的问题进入了新世纪。殖民地的回归,这是中国在二十世纪所没有处理过的问题。在新的状况下,如何调动二十世纪的经验去处理二十一世纪的问题?如何处理前殖民地的复杂情绪?如何理解和自身处于不同历史状况里的人,并在新的局面中找到一种政治想象?反过来,中国如何处理自身在二十世纪形成的感觉在新世纪的继续作用?这些问题如果不被追问和打开,就只能在原地打转。近现代屈辱的记忆使中国向内,凝聚起一股民族主义的情绪,这与大国崛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可以说,中国在改革的脉络里,在与外界的接触中,当自身受到外界刺激(不公、欺压、不满、隔膜等等),这种被二十世纪历史塑造出来的民族情绪就很容易涌动起来。因为它一直在那里。而带着这些问题,进入到香港回归的状况里,可以看到,民族情绪和香港的本土意识形成了一种强烈的碰撞。这种碰撞在未经处理之后演变成一种大众在情绪上的对立,乃至谩骂。这其实是形成了香港回归后在情感上的脱轨,形成一种分裂。

  在新世纪的,全球化继续加深,流动性继续加快,不同区域的人被压缩在一起的状况下,复制二十世纪产生的对“个体”的想象,并将它限定在民族国家的框架里面,那么可以预测的是,在流行文化所塑造出来的“相同的人性”背后,是不同区域的个体对彼此更深的隔膜。在对“漂泊者”个体的想象中,包含了一种尚未被看见的,然而可以感知的新的集体意识。这种新的集体意识是指向民族国家、一种理想、跨国的认同、还是别的什么,其实是随着“漂泊”的经验在不同的状况里变化。是否可以想象一个世界,并不是把漂泊者都纳入一个轨道,加工成“成功”和“失败”的产品,而是能让他们各行所是,创造自己的生活?是否可以想象一个世界,其中可以包容不同的梦想,和没有梦想?

  作者简介:王翔,生于80年代初,作品有小说《夜雪》、诗文集《寂静之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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