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漂泊者”出发想象一个世界
发布日期:2015-02-26 14:33:52 来源: 作者:王翔 编辑:袁啸天

   如果有一首歌,能让我感到既悲哀,又温暖,那么就是李叔同的《送别》。“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歌词里的辗转飘零和曲子的哀而不伤,形成一种感觉,好像在天涯海角,心里却又有某种慰藉;似乎孤独伶俜,却又与世界相通。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我愿意说是“漂泊感”。《送别》写于上世纪初。一个世纪过去了。

  有一次和几个朋友聊天。大家都提起了“漂”的感觉。这让我想到,用同一个词,“漂泊感”形容出来的,是不是同样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如果不是孤立的、那么应该被放在怎样的状况里来理解?我们这代人,生在改革的时代,面对的是一个经济建设的世界。在快速的变化中,有多少东西是需要送别的?从《送别》中听出的“漂泊感”,恐怕不能离开我在这个时代的经验而独立存在。迷惘、希望、路在脚下、路在何方?个人的不安在国家崛起的背景下被凸现出来。“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还是世纪初的感觉吗?当我感到改革在强力的塑造着这个时代、这个国家、无数人,和我自身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从中产生的“漂泊感”,不是一种孤立的、个人的感受,而应该被脉络化。

  漂泊者:改革生产出的青年主体

  把“漂泊感”放在改革的脉络里,我看到的是,是在这样的脉络里,产生了我所谓的“漂泊感”。我试着整理了一下,这里至少有五个面向。

  第一,改革开放催生了国内大面积的流动人口。80年代后,户籍制度松动,中国人可以相对自由的在国内流动。从80年代恢复高等教育开始,出现了异地求学的学生群体,80年代的文化热催生了到处流动的诗人,北漂、艺术家群体,90年代在邓小平“南方讲话”后,出现了大量的持续至今的打工人口,等等。在这大面积的人口流动中,出现了丰富的“漂泊”经验。他们在异乡是什么感受?他们有什么理想?他们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他们能不能回家?

  第二,城市化的快速进程,催生出了对故乡的陌生感。新世纪以来,中国的城市化建设被快速的推进,房地产强势崛起。在一、二线城市,城市的变化非常大,过一两年又是一个样子。而这对生活在其中的人的精神状态是有很大影响的。到处都在修路,到处都在变。在这样快速的变化中,对故乡的归宿感,依恋感也在快速的丧失。

  第三,改革开放意味着社会主义理想的崩溃后,集体主义理想的失落和个人主义理想的建立。新中国的成立,是在一个集体主义式的社会主义理想的推动下产生的。这样一个理想的崩溃,实际上令中国社会进入了一种理想的失落和混乱。在青年中间,理想是五花八门,甚至是空有一股理想的热血,没有理想的内容。那么我把这样的一个理想形态,看做是个人主义式的理想。这有点像是集体主义式的理想崩溃后,理想被打散了。一个巨大的共同体破碎后,理想变成了个人式的,漂浮的尘埃。

  第四,现代性体验中产生的“漂泊感”。在这里我特别要提到交通工具的普及和网络对人的影响。飞机、地铁、汽车、摩托,在这些交通工具中,人的身体是被机械带着移动的,人可以很快的在城市里面移动,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而在网络上,面对各种信息的流动,与他人用各种工具互动,人的精神和阅读纸质书是两种状态。在网络上,人的注意力是分散的,流动的,跳跃的,而不是凝聚的,集中的。这样一种被现代的工业和科技带动起来的体验之中,也存在着一种常态化的,以致难以被意识到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漂泊感”。

  第五,全球化下跨国和跨区域的人口流动。全球化的动力,是一个世界市场的形成,但它同时也带来了更广泛的交流,甚至形成了跨国的合作,家庭、认同等等。在这其中,如何理解和自己处于不同状况的人?如何面对不同的历史叙述?如何超越民族国家的限制?在什么意义和基础上能发展一种跨国的认同?这些都成为了这个时代的青年的问题。

  通过“漂泊”这个视角,这五个面向被集中了起来。这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青年面临的新的问题和状况。这是我们的父辈在他们的青年时代不会经历的。我所谓的“漂泊者”,是被这五个面向所辐射,形成于改革开放这个脉络里的青年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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