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明:替莫言“言”——莫言的作品及略感
发布日期:2013-03-13 21:31:50 来源:共识网 作者:刘亚明 编辑:

  2.赵小甲。小甲是个快乐的人,他的快乐在于他傻,傻得几乎不需要有什么烦心的事。在小甲的世界中,一切都是简单的线性结构,几乎都构不成一个平面,远比三维空间更为复杂和深奥的现实对于小甲来说是勉为其难了。妻子与钱太爷的风流韵事众人皆知,唯独小甲——媚娘的丈夫,以为妻子去县府只不过是给县老爷送狗肉而已,当别人不无讽刺地说送“人肉”时,小甲坚持自己的看法:狗肉就是狗肉,什么人肉,人肉怎么能卖呢,妻子又没有杀人?!

  “我有父亲啦,我有父亲啦!”小甲的欢叫意味着父亲——赵甲从京城回家了。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侩子手老甲深得袁大人的赏识,像孙丙这样大犯怎么能离得开老甲这样资深的侩子手呢?为了刑罚的观赏性和残酷性,老甲发明了一种刑罚——檀香刑。能跟随父亲执行一次刑罚也算是莫大的荣耀吧,小甲总是显得很积极,帮着父亲喂着两根黝黑的檀香木——这是刑具,万万不可大意!

  3.赵甲。在京城摸打滚爬数十年,执刑无数:有为了惩罚偷了咸丰皇帝鸟枪的小罗罗而发明的“紧箍咒”刑罚;有砍掉“戊戌六君子”的刘光第的麻利手法;有凌迟暗杀袁大人的凶犯的沉稳熟练;当然,当自己衣锦还乡后的这一次:实施在孙丙身上的“檀香刑”。刚刚回到村里,凭借着慈禧太后赏赐的檀香木佛珠还有光绪帝赐予的檀香木椅子,老甲目中无人,包括钱府钱大人也不在他的眼里。

  袁大人和德国人对老甲的檀香刑很满意,认为这可以让孙丙痛苦三日之后——即在德国人的铁路重新修好那一刻死去,不至于马上死去。老甲用两块檀香木疙瘩削剥成两根檀香剑,把它们养在一口煮沸的油锅里,并加上狗驴等肉类以及谷类,为了让檀香剑喝饱油烟、吃足肉香、吸满谷气。

  行刑之日,檀木剑从孙丙肛门开始,由小甲用不小不大的五成之力不紧不慢地锤击,直至从肩头伸出。之后又用人参汤灌进孙丙口中,这样方能让孙丙在三天之后死亡。

  4.钱丁。作为一县之主,钱大人可谓是劳心劳肺,虽然没有晋升,但是来到高密这个还算肥沃的地方,和媚娘的感情构成了一生中重要的经历,不仅因为他们二人是真的相爱的,更是之后自己的“岳父”——媚娘的爹爹孙丙受困于袁大人和德国人,一方是自己的情人,一方是自己的上司,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钱大人并不是不想帮媚娘,而是没有这个能力,上司们的强硬语气让钱丁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按照上面的要求,按时缉拿孙丙。孙丙的受刑过程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他毕竟是媚娘的爹,孙丙毕竟是一个敢作敢为、能做大事业的人物!之后的时间,钱丁为了保证孙丙能活到铁路重新修通的那天,又不被别人救走,钱可谓是煞费苦心,因为这关系到自己以后的仕途。

  接下来的一件事改变了钱的看法。之前的刑场上来了热爱“猫戏”的人群,大家为了纪念猫戏的传承者孙丙而引吭高歌,高潮迭起的猫戏势必会引起骚乱,钱丁也没有办法,这毕竟是东北向的村民,可惜的是德国军人并不这么认为,当灼热的子弹带走了温度之后,淋漓的鲜血染红了整个世界之后,当钱丁经过一番恍惚之后,钱丁彻底明白了:明白了有些高于个人前途、高于上司授意、高于“政治”的东西。刺杀了小甲,其实他不想杀小甲,而是老甲,误杀了小甲。老甲死于刘光第之子……

  5.孙丙。猫腔喜剧的传承发扬者,媚娘的爹爹,有一副堪与钱老爷相媲美的须髯,根根抖擞、直立下垂,与钱老爷进行了一次须髯比赛,最后钱老爷凭借着在美髯上涂刷油脂而赢得比赛,即使获得钱大爷的宽容没有将他的胡须拔尽,最后还是免不了厄运,,被刘光第之子拔尽,受尽屈辱。等自己妻、子被德国军人杀害后,孙丙开始组织义和勇士,展开反对外国人的斗争:突袭德军、毁损铁路,最后受檀香刑而死。

  看完之后印象最深的算是老甲进行凌迟之刑的震撼场面,这样的震撼在《红高粱家族》中,日军逼迫同村屠夫对罗大爷进行酷刑时就可以同样看到。当人的肉体变成侩子手刀下的一件雕刻艺术品时,我们读者会如同己受,跟随着想象血腥、残酷和瘆人,仿佛在看着美国恐怖片,恶心惊险有余而氛围营造稍显不足。

  七、《天堂蒜薹之歌》

  莫言在《天堂蒜薹之歌﹒自序》“中说:“我曾杜撰了一段斯大林语录:小说家总是想远离政治,小说却自己逼近了政治。小说家总是想关心人的命运,却忘了关心自己的命运。这就是他们的悲剧所在。”紧接着又说:“文学终于渐渐地摆脱了沉重的政治枷锁的束缚,赢得了自己的相对独立的地位。但也许是基于对沉重的历史的恐惧和反感,……,大家都不屑于近距离地反映现实生活,而是把笔触伸向遥远的过去,尽量地淡化作品的时代背景。……,大家基本上感到……瘦弱的肩膀难以担当人民群众代言人的重担。……,谁还妄图用作家的身份干预政治、幻想着用文学作品治疗社会弊病,大概会成为被嘲笑的对象。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写了这部为农民鸣不平的急就章。”毋需看原文,我们就可以看到这篇小说是一直以农民自称的作家为农民写的请命书。而且,这篇文章就是由于现实生活中的“蒜薹时间”所触发的。

  在这段不长的文字中,也看到了作家那份介入事实的责任感和那份悲天悯人的情怀。同样是在内蒙古大学的座谈会中,莫言谈到了自己对近代中国以来几次革命的看法。在莫言看来,革命与“伟大”无涉,仅与生命有关,取得的各种进步显而易见,但逝去的亿万农民的性命却是异常令人痛心。农民,当然,莫言一直以农民自居,在中国乃至世界的范围内只是“局外人”,政治的舞台、经济的舞台和文化的舞台的中心是一个个振臂疾呼而随者云集的“领袖”、一个个腰缠万贯身价百万的富商巨贾、一个个清高自傲互相吹捧的“大师巨擘”,作为整个历史的绝大多数,农民却或处于历史的舞台之外或者是边缘,他们是默然失声的看客、或是当作轰轰烈烈革命的牺牲材料,历史不需要他们,一旦需要,那就需要他们的生命作为馈赠。

  高羊是一名本分的农民,当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拘捕行动吓傻时,才慢慢反应过来由于前一段时间抢砸县政府而惹了囹圄之灾。说来也是可笑,一切都发生的是那么突然。那天天麻麻亮就和方四爷一起到几十里地以外的街市上卖蒜薹。当经过牲畜机车长队的漫长等候之后,当交过环境卫生费和工商管理费等费用之后,当终于挨到自己卖蒜薹后,由于冷库已满,停止收购,这引起了大家的愤慨,后面排队的人也开始起哄,大家掀翻磅秤,引起一片混乱。之后的一段时间政府又用低价垄断了蒜薹收购,挤走了外乡收购商人,但政府又没有足够的能力消化掉本地蒜薹,蒜薹滞销,群众开始抗议,到市政广场上去扔蒜薹、抗议、叫县委书记出来谈话。最终事情变得不可逆转,在如潮水般涌进的人群中,高羊也被裹挟着无法脱身。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早就退场的高羊还是被当作滋事者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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