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初期,高举“突出政治”大旗、大造个人崇拜声势的林彪,是不容许军内有“异样”声音的,更不能容忍大权旁落的“越级”之举。“整谭”“倒罗”,也就成为林彪主持军委工作后首先采取的重大步骤。
在“整谭”“倒罗”的过程中,对谭、罗的指控虽然都提到了谭、罗二人反林彪的“罪名”(指责谭政“抵制新军委和林彪同志”;指责罗瑞卿封锁、反对林彪,“越级”“伸手要权”等),但要以此来打倒谭、罗,还不足以有说服力,分量也不够,只有提到反对毛主席、反对毛泽东思想的层面上,二人的“反党”甚至“篡军”(指罗)的罪名才自然成立。于是,就有了谭政“自己不打毛泽东思想旗帜,也不准别人打毛泽东思想旗帜,他反对以毛泽东思想为指针”的“反党、反毛主席、反毛泽东思想”的罪名;也就有了对罗瑞卿“反对突出政治、反对毛主席、反对毛泽东思想”的指控。罗瑞卿对“最高最活”“顶峰论”的异议成为了证据,罗提倡全军学习30本马恩列斯著作(由陈伯达帮助开列,毛泽东审定),更成为其反对和冲击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罪名。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1960年9月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和10月总政党委扩大会议对揭批谭政及其“反党宗派集团”定了调。最终,谭政被指责与总政组织部长刘其人、宣传部长姜思毅、秘书长白文华和解放军报社总编辑欧阳文一起结成了“反党宗派集团”。谭政被撤销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军委委员、军委办公会议成员、国防部副部长、总政治部主任职务,被降职为总政治部副主任。刘、姜、白、欧阳四人或被降职,或被调离总政治部。1964年,谭政亦被赶出军队,调到福建,成为排在第五位的副省长。
林彪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突然发起对谭政的攻击,并于会后将谭政降职,罗荣桓对此甚感愕然:自己提名推荐的总政治部主任,林彪不通气、不打招呼就突然拿掉,罗荣桓不解。他说:“他(指谭政)跟主席工作那么多年了嘛,怎么会发生反对毛主席的问题?”
“整谭”是突然一击,“倒罗”同样如出一辙。和谭政、罗荣桓略有不同的是,林彪对罗瑞卿的不满,更多的是在于原本把罗当作“自己人”的林彪更在乎这位手下大将、军委日常工作的总执行人种种“越级”的表现:中印边界自卫作战,罗瑞卿直接向毛泽东、周恩来负责;中缅勘界警卫作战、打击台湾国民党军窜扰大陆和中央专委组织导弹核武器的研制,又受周恩来指导;取消军衔,直接听命于毛泽东;大比武的组织,又向贺龙报告,与叶剑英联手……凡此种种,使林彪有“闲云野鹤”、被“冷落”的感觉。
虽然林彪曾表示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过问军委的事,让一线的同志放手工作,“日常工作要各总部挡,较大的事办公会议讨论,再大的事军委常委讨论,更大的事情直接报告主席、中央”,虽然毛泽东也曾多次告诉罗瑞卿,要多向贺龙请示工作,但罗瑞卿真如毛泽东、林彪所说许多事情“就近”请示了贺龙,或直接报告毛泽东、周恩来后,这种“疏远”与“跨越”之举,林彪绝对是耿耿于怀。“谁个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或者虽然并没有这样做而被林彪怀疑这样做了,谁个就要倒霉。后来贺龙、罗瑞卿等被整,无不与此有关。”不管林彪是否有病,在不在北京,在他看来都“要加强通气”。
然而,耿直的罗瑞卿忠实遵行了毛泽东的嘱咐,按照林彪的指示“放手工作”,尽量不打扰“病中”的林彪,却被林彪认定“不紧跟”,视为“异类”,而决意要清除之。在军委办事组(办公会议),林彪是决意要用“自己人”的(以后“四大金刚”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即如是)。林彪是不容许部属大捧、大跟别人的,即便是“紧跟”毛泽东也不行。
林彪出事后,毛泽东发现林彪如此用人,批评这是“跟人不跟党”。罗瑞卿的女儿罗点点说:林彪“要的是父亲对他的绝对服从,而绝不能掺杂另外任何别的因素”。
1965年12月8日,在上海召开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上,林彪指使叶群等人对罗瑞卿突然发难,指责罗为“野心家”“阴谋家”,罗被定性为“篡军反党”,连“降职”的待遇都没有,被“一撸到底”“净身出户”,打入十八层地狱。罗荣桓能逃过一劫,是当时林彪想整他的时机尚不成熟,且罗荣桓身体又不好,逝世亦早(1963年12月16日)。但在“文革”爆发后,林彪、叶群还是没有放过罗荣桓的夫人林月琴,称她组织了一个“寡妇集团”而将其软禁,林月琴的弟弟亦被迫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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