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26日,恐怖主义的烈焰再次在法国这个浪漫国度燃起。武装分子驾驶炸弹汽车撞击工厂,并将一个盖着ISIS黑旗的人头挂上工厂大门示威。正在布鲁塞尔参加会议的法国总统奥朗德不得不立即回国,继年初的“《查理周刊》事件”后,《费加罗报》、《世界报》等法国媒体再次开始循环不停地报道恐怖分子行踪,案发地法国东部的各大建筑军警林立,法国国内陷入了对恐怖主义的恐慌之中。为何法国屡屡成为恐怖分子目标?反恐措施节节升级的法国为何依然袭击不断?深囿于反恐危局的法国,正面临一场内外交织的理念挑战。
“反恐”急先锋:对外高调反恐招致的报复
2001年10月,美国总统小布什出兵阿富汗,打响了“反恐战争”,法国作为美国的西方盟友也出兵支持。然而在小布什结束任期后,奥巴马政府开始逐步撤出在阿富汗与伊拉克的部队,美国在反恐战争中的角色愈加淡化。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法国在2011年牵头空袭利比亚,并在2013年初出动地面部队进入马里打击极端武装,军事行动步步升级,俨然要取代美国成为反恐战争的“龙头老大”。
细细究之,对于法国萨科齐与奥朗德两届政府而言,这些军事行动绝非仅为“反恐”那么简单。空袭利比亚之前,与卡扎菲关系最为密切的恰恰是下令开战的萨科齐本人。西非马里爆发危机之后,也正是向来以左派温和形象出面的奥朗德第一时间派出地面部队打击极端武装。叙利亚内战中,在美英因反对派中的极端势力而犹豫不定时,也是奥朗德首先出面,接纳反对派向法国派驻“大使”,变相承认了反对派政权。而马里、利比亚所在的西北非以及叙利亚,恰恰正是法兰西第二帝国殖民版图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法国利益息息相关。可以想见,相比于过去依靠“法语国家联盟”这样的文化组织缓缓重建法国在就殖民地势力范围的影响力,借“反恐战争”东风直接施压扩展影响确是更为立竿见影之举。加之法国历次军事行动往往正是总统支持率低迷之际,其中意味更是昭然若揭。
然而法国在反恐方面的高调,也就必然带来恐怖报复的副作用。法国中东问题专家西尔维?考夫曼(SylvieKauffmann)就曾在《世界报》上刊文《阿拉伯的春天,西方的秋天》(Printempsarabe,automme,LeMonde,2011/10/29)担忧称西方支持下的中东变局并非欧洲之福。随着法国在恐怖分子袭击目标名单上的提高,恐怕法国政府在未来很长时间内不得不继续吞咽恐怖袭击的苦果。
移民困境:公民与难民身份矛盾引发的社会怨忿
自大革命以来,公民身份便在法国社会生活中占据着重要地位。法国有着相当严格的公民身份制度,寻常外国人难以通过经济投资、买房置地这类手段便捷地取得公民身份,除收养、婚姻、生育之外,唯有在外籍兵团中服役满三年或负伤的外国人才能根据2000年的《为法国流血》法案(Fran?aisparlesangversé)直接获得公民身份,其合法获得过程不可谓不艰难。然而地中海的便捷交通和欧盟申根国家的身份又使得中东族裔进入法国并不困难,自中东局势动荡开始,大量来自恐怖主义势力所在地区的人口通过马赛等港口、土耳其、阿尔及利亚等国辗转进入法国境内。一方面。这些难民无法得到合法公民身份,长期被限制在贫民窟、难民营之中;另一方面,法国政府推行的住房补贴、生育补贴等无需公民身份即可获得的社会福利,为这些难民提供了基本的生活条件保证,使得这一群体得以生存和扩大。这一始终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社会底层群体无需通过辗转他国求得生存,但在法国又得不到法律保障和社会认同;即便在通过婚姻和生育取得合法身份后,还要时时受到右翼保守主义者的歧视与排挤,郁积了相当的社会矛盾,随时会成为破坏社会治安的不安定因素,甚至成为恐怖分子操纵的工具。而这一点在移民二代中表现得尤其显著,他们往往既不能理解因故远离祖国的父母,也无法与法国裔同辈青少年平等交流,很容易受到误导走上极端道路。2013年底,法国尼斯(Nice)便有一名母亲因自己的四个孩子偷拿护照远赴叙利亚参与ISIS导致伤亡而状告法国政府,要求索赔11万欧元以控诉政府不作为,放任未成年人出国投奔恐怖组织。而法国内政部对此案的回复凸显了法国社会在面对这一问题时的无奈:“目前并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去阻止这些男孩赴叙利亚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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